毓景将手捂在她的脸上,发现她的脸冷冰冰的,霎时有些后悔带她跑了这么远,他看着她的眼睛,叹了口气道:“因为只有这里,才只有我们两个人,没有戏子,也没有王爷,就我们俩,好好地站一会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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彼时雪已经停了,天阴阴的,荒郊的树上堆满了积雪,地上也是积雪,白茫茫一片,只有马蹄和二人的脚印破坏了满地的银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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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瞧出他今日有些奇怪,握住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,道:“你今儿到底怎么了,怎么说出这些怪论调来,我有些怕。”
她眼波流转,透露出隐隐的担忧,毓景道:“我再也没有什么王爷名号了,我决定下海,你会喜欢这样的我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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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君踮起脚尖,搂着他的脖子道:“你就是你,怎么样都是我沈小君喜欢的人,只是这么突然,你绝对不是一时冲动,到底发生了什么,你告诉我好不好?”
她的眼神直对着他,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,但他没有拒绝,原原本本地将事情告诉了小君,“程老板?怎么会这样……”她也有些不可置信,但眼下她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,“你三日后便走吗?那……”
毓景知道她想问什么,紧了紧她的披风,顺手将她楼在怀中,道:“我会回来的,等逊雪亭的梅花都谢了,入了残雪,化了春泥,燕子回到屋檐下的时候,我便回到你的身边,那时候定然桃花灼灼,你只管穿了嫁衣坐上喜轿,我便是那个迎你过门的人。”
离别太突然,也太匆匆,小君有些哽咽,有一瞬间她觉得他的承诺不过是个骗局,他这一去便再也不回北京了,但她又打断了自己的想法,她是信他的,他说他会回来,便一定会回来,她用力抱住他,将脸埋进他的肩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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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府。
“太太呢?”程明华刚进家门便解了衬衫的纽扣,这洋人的衣服紧贴着身子,穿着总不大自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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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回先生,太太说身上不大舒服,在屋里睡着呢。”李妈见他脱了外套,忙伸手接了过来,挂在了衣架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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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华将袖口卷起,瞅了李妈一眼,又道:“让她去看歌剧没有去吗?”李妈道:“没有,太太说洋人的戏她看不懂,也看不惯。”
“哼,天生的贱命。”明华说着便上了楼,见门没有锁,便直接推了门进去,见女人穿着旗袍,合衣卧在西式的大床上,笑道:“这衣裳你穿着倒还好看,改日让裁缝再给你定做两件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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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女人并不说话,见他望着她,便翻了个身,将脸朝着里面卧着。
“你到底在别扭什么!”明华终于失去了耐心,“你就愿意做那吴庸的姨太太,也不愿意做我的正妻吗?我为什么一步一步走到今日,不都是为了你吗?从前我斗不过吴庸,你怪我可以,为什么如今你还在怪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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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程先生这话可折煞我了,花莺何德何能入得了您的法眼,还能让您为我付出这么多呢。”她的话语调不高,却没有一句不是带着幽怨,他知道她在哭。
他回到北京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花莺,然而当他到了彩花堂要给花莺赎身的时候,鸨母却说她早就给了姓吴的官员,足足要了三百块银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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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华感到有些痛心,自己心尖尖上的女人居然被人三百块便买走了,他立即命人去找那姓吴的,正打算使个计谋将花莺弄回自己身边,谁料那吴庸一听说长曜对自己的四姨太太有意思,立即屁颠儿地来献宝,将花莺当了个礼物送给他。
那吴庸本以为可以平步青云,却不知明华心中郁郁,看他总不顺眼,没两天就悄悄给他使了个绊子,寻了个由头将他逼离了京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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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没有正式的婚礼仪式,但花莺到了参谋府的第一天,明华便让下人们都喊她太太,并且说明整个程府只有这一个太太,是以下人们虽不知这个彩花堂出来的,已经嫁过一次的女人有什么不同之处,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对她不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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